新年快乐!希望明年有好运气。
他二十一二岁的时候,到柳氏的宅邸去。
柳子厚像是话很少的那一类人,吃荔枝就只是剥荔枝吃。他把袖子卷了几折,坐在那里,绿鬓红袍,绛纱囊,水精丸,是很衬长夏消闲的配色。
杨梅累累如玛瑙,吴盐鲜洁皎白远胜冬雪。梦得不爱佐盐,一气吃了三个。见梦得呲牙的样子,柳子厚笑说:这个酸牙的。酸得有波澜。梦得说,比一味甜的好些。
他拈起荔枝扶疏的绿叶,气定神闲像虚持着一把利刃。一握青蛇尾,数寸碧峰头。疑是斩鲸鲵,不然刺蛟虬。
他们后来再见面时,柳子厚在篱边种了怒放的菊花,粉红灿黄,绚烂如霞,凝聚了整个秋天的风霜。菊花并不难养。晚岁毗邻而居,我们也种一些。柳子厚说。他穿秋香色圆领袍,与秋天本身一样玄远。
万死投荒,侥幸得生,他们想起甘美的果实,夏日的蓊郁赶在秋的捶打之前凝结它所有的甜蜜,汁水沁润的是年轻的唇齿。岭南荔枝好,像一团团攒出的冰雪。
岭南固远。青鸟可衔丁香去,自然也可以衔樱桃、梅子或者荔枝。
这些红色的宝珠芬芳郁烈。炉鼎中燃起坦荡的艳色烟霞,紫陌红尘扑面而来。